夜宴「天泉橋」：一個王門集體記憶案例的考察

「天泉證道」是王學發展史，也是中國思想史晚期的重要事件。然而考諸王陽明生平，天泉橋上的要事，並非僅止於此。在這篇文章裡，筆者嘗試由「集體記憶」的角度，討論一場關於陽明師生的天泉橋夜宴，它發生在嘉靖甲申（一五二四）中秋。本文指出，這個「天泉之宴」的集體記憶值得被討論，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它是個呼喚並重構孔門「吾與點也」的記憶，其中反映了王學在文化記憶層面，對先秦儒家的創造性詮釋，以及彼此深密的連結。第二，這個記憶，此後成為王門裡重要的集體記憶。從王陽明、錢緒山、《陽明先生年譜》，甚至是晚明王學領袖周海門，都在以各種方式，召喚、改寫這個屬於王門的「天泉之宴」的記憶。本文以為，這個以「天泉之宴」為主題的「集體記憶」案例，放在王學思想史的研究裡，具有特殊意義。在這個案例裡，我們可看到，王門與會師友的群體情感和團體認同，經由「天泉之宴」的記憶，能獲得高度地凝聚與身化。這意味著，一個思想關懷、文化風格，迥異其他宗派的陽明學派，已逐然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