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四十年前矢令彝面世以後,不少專家學者曾對其銘文作探討研究。本文(初稿成於十二年前,準備發表,旋因事撤囘。)並不準備作有如吳其昌《矢彝攷醳》[《燕京學報》第九期(1931)頁1661-1732]般之詳細討論。但却涉獵有關中、日及西方學者之研究。有關矢令彝出現之時間、背景,以及與該器同時出現之部分有銘銅器,亦作了必要之討論,然後再分段將全篇銘文加以銓釋。本文可能提供一些新意見以供專門從事金文研究的中、日學者作參考,當然,更願意接受批評和指教。(一)「辰才」一辭在金文中出現次數,於表一中可見一斑,而其原義,當以《左傳》昭公七年傳稱「日月之會謂之辰」者爲最佳之注脚。有關「日月之會」偶爾會形成「日蝕」之景象,這對古人來說是饒有趣味的。(二)「三事」一辭,郭沫若以《書.立政》作立論,以爲「三事乃泛指百官而言,猶言三種官吏,舊解爲司徒、司馬、司空者,失之。」(《考釋》頁六)雖爲一般學者所接受,但筆者却不以爲然。反之,羅振玉早期以《詩經》所稱「三有事」卽司徒、司馬、司空一說,却可由一九五六年陜西郿縣李村所出途彝諸器,及最近甫自岐山董家村出土之衛盉獲得有力之佐證。而楊樹達以爲司徒當讀爲「土地」之「土」而非「徒」,司空當讀作「工作」之「工」而非「空」之說亦可從(吳大激亦有此說)。(三)「□同」、「□令」兩辭之「□」字皆從「□」;在筆者《楚帛書-翻譯及詮釋》一書中曾建立一些有關偏旁字劃結構之理論,從那些理論作基礎,可以反駁「□」不能逕釋作「造」或「□」,如釋作「(彳出)」或近似之,然仍有待進一步之探索。(四)陳夢家以爲「用牲于王,明公歸自王」之「王」係地名,一說可以不辯。後藤均平在其《王在成周考》及《成周と王城》兩文中指出西周並無一地稱作「王城」者,亦可證陳氏之非。(五)「□牛」一辭當讀爲二字,不應釋作「金小牛」,白川靜在《金文通釋》6.301亦主此說。本文對上述諸點以及中、西學者不同之意見皆會作討論,並以A. G. Wenley,W.A.C.H. Dobson及筆者之三篇英譯作結。本文最後對矢令諸器之製作技術問題有簡短之叙述,有關鑄造之技法可參閱圖六,於此不多贅說。至於故宮所藏矢令方尊及現藏費利藝術館(Freer Gallery of Art)之矢令方彝,兩者當日是否同埋於一墓,則是值得令人三思的,因爲前者器身曾經嚴重之銹蝕,而後者則器身保存完好,可惜的是,資料不全,無法作進一步之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