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關於中國共產主義革命的起源，已有的解釋主要關注馬克思主義在學術界的傳播，以及中共對底層農民的動員。本文基於中共七屆中央委員會77名成員的傳記資料，着重探索中共建國精英選擇共產黨的過程及其對共產主義意識形態的理解。本項研究揭示了三種機制：「階級阻隔」、「政治選擇」和「組織覆蓋」。階級阻隔機制剝奪了中共精英接受高等教育以進入上層社會的機會，增大了其捲入激進政治的可能性，是影響77名中共精英命運的覆蓋性法則。政治選擇機制適用於具有共和革命或舊軍閥背景的精英，他們加入中共主要是出於對列寧主義動員手段和軍事組織技術的興趣。組織覆蓋機制更多影響那些來自農村和城市底層的精英，這些人已經捲入激進政治並面臨國家鎮壓，中共則通過為其提供組織保護，形成持續激進化的路徑依賴。這三種機制並不具有決定論意義，而是研究對象最具普遍性的特徵，需要通過大量次級機制起作用。從革命過程來看，中共精英對馬列主義只有兩個寬泛理解：民族主義和階級平等。這一定程度上有助於理解為甚麼中共建國後對僵硬的蘇式計劃經濟缺乏一以貫之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