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縱橫─論楊維楨行草書之跌宕布局

黃靖軒

《議藝份子》 19期 (2012/12) Pp. 61-71

https://doi.org/10.29627/AS.201212.0003

摘要

楊維楨（1296-1370），乃元末文壇領袖，其書法藝術亦有極高的成就，且風格特出。尤其在行草書的表現上，點畫間劍氣縱橫，鋒芒畢露，整體布局奇詭跌宕，望之森然。若以賈島的〈劍客〉一首來觀之，便可得其書法造型之真意，「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賈島此詩，讀來令人熱血沸騰，感到氣勢雄強，而楊維楨作為亂世之文人，異族下的高士，自有不平之氣，縱使有滿腹才學與理想，皆不能運用以經世濟民，在此時代背景下，楊維楨之書風，學古典，學天真，將這豪俠之氣傾瀉於筆端，寫出一片「江湖夜雨」。因此，本文將試圖藉由時代背景與楊維楨之學書歷程來剖析其跌宕書風之形成。楊維楨之作品以行草書最為獨特，不僅布局獨特，筆法上也充滿複雜與轉折，經典之藝術作品，大抵有兩項要點，也就是平穩中求變化，在變化中求規律。而欲達到此目的，孫過庭《書譜》說得最意味深長且令人明瞭：「至如初學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務追險絕；既能險絕，復歸平正。初謂未及，中則過之，後乃通會。通會之際，人書俱老。」，這裡孫氏所談，乃書法學習的三個境界，初學字形結體，全篇布局，應求平穩端正，等到能夠平穩端正，便追求使其變化奇詭特出，等到能夠變化奇詭之時，應該再回到平穩端正。換言之，最後一階段最難，所謂的書學大師皆必須達到反璞歸真之境界。而此境界即是在變化中能見規律，在規律處能見變化，使觀者與創作者皆能在其中遨遊，有所驚喜，卻不感到不安惶恐。故楊維楨之書法，雖然形貌奇詭而變化多端，卻仍不失規矩，在限制當中追求無限，鎔鑄古代風格，以復古之名來開創新書風，正所謂古到極古，就也新到極新。況且，創作者雖同名為復古，卻有所不同，趙孟頫欲求兩晉之風流典雅，而楊維楨則希求能古茂奇堀，立意有別，卻一同建立新局。趙孟頫的復古概念表現於王蒙、黃子久、倪雲林、吳鎮元四家之山水畫上，他的書法則讓晉唐書風受傳承，甚至對於印學之研究，為後世之文人篆刻藝術種下種子，而楊維楨雖僅以書學與文學名世，其古拙不羈之風格對明代以後之書家產生影響，若大膽說其為晚明狂怪書風之發軔，亦不為過也。因此，吾人將以楊維楨《題鄒復雷春消息》【圖1】、《真鏡庵募緣疏》【圖2】、《遊仙唱和詩帖》【圖3】三帖，作為此次研究之主要材料，此外更藉由其他書家的作品來述其根源，承其表現。期盼，此文能夠針對楊維楨奇詭雄強之行草書風作一番耙梳，且試圖更明確的指出對後世書法風格之影響。

關鍵字

楊維楨 ； 《題鄒復雷春消息》 ； 《真鏡庵募緣疏》 ； 《遊仙唱和詩帖》 ； 《十七帖》 ； 《自敘帖》 ； 《中秋帖》 ； 復古 ； 王羲之 ； 王獻之 ； 傅山 ； 徐渭 ； 行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