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與佛法行持

林伯謙

《中國飲食文化學術研討會論文集》 第5屆 (1998/06) Pp. 331-358

https://doi.org/10.6641/PICCFC.1-8.1998.05.17

摘要

中國儒家思想標誌著華夏民族所發展出來的精深廣博文化；而佛教則是二千五百多年前產生於印度，約當兩漢之際傳來東土，使得中國本地無論在語言、文字、音藥、建築、繪畫、雕刻、曆數、醫藥，乃至於飲食，皆深受其影響的另一種外來高度文化。如果僅從飲食方面作比較，我們可以發現兩者都不只是單純為了滿足口腹之欲而已，在《禮記．禮運》篇有云：「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可見儒家觀念中，飲食和禮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連，飲食涵括於禮之中，算是禮的一種延伸，這就是像《論語》、《孟子》等書中也都充分得到了反映。相對於佛教，固然同樣重視飲食，不過佛教卻認為飲食是以修持解脫為目的，它不再是禮的一種延伸，這從佛陀行將涅槃，為諸弟子講說《遺教經》，還一再提醒道：「節身時代，清淨自活」、「受諸飲食，當如服藥，於好於惡，勿生增減……。」即可見一斑。然而佛教由最初托缽乞食，以至中土「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農禪躬耕，北傳佛教無論出家僧伽或在家信眾，更買徹了佛陀清淨不殺的慈悲宗旨，並確立「素食」成為相當獨特的教餐，如此獨特教餐所以能在中國成為諸多菜系之一，除了梁武帝蕭衍藉由政治力量，讓素食徹底施行於四眾弟子外，還有三個原因是：佛誅傳到中國之時，出家人已完全改變原始佛致托缽乞食的生活方式，所以很自然選擇了最符合佛陀精神的素食；其次，古代中國民間的飲食習慣，與素食原本相當接近，所以並不會抗拒排斥；第三，素食止殺觀念己早與中國齋戒思想融合無跡，所以便很自然地予以接納，而延續至今。本文以素食與佛法行持為題，即在探求佛教飲食以修持解脫為目的之根本原理。內容分別由經藏記載飲食與修行的關係，進一步敘說從原始佛教演變到北傳佛教的飲食發展歷程，以及中國寺院素食傳統（二時臨齋儀）與佛法行持的相關細節，其間並訪錄臺灣南北道場過堂唱誦，保存了飲食與修持關係的真實原音資料，末後更一併檢討佛教著重修持的素食風尚，在即將到來的二十一世紀，社會亂源、公害污染仍層出不窮之時，素食所能提供世人的深刻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