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raditional Chinese Political System: Good or Bad? -An Example of the Scholarly Persuasion-

從墨子可新著申論中國傳統政體在現代社會科學理論與分析方法攷驗下所標示的得失

戴盛虞(SHEN-YU DAI)

《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 7卷2期 (1974/12) Pp. 535-549

https://doi.org/10.29708/JCS.CUHK.197412_7(2).0007

並列摘要

自從西方勢力與文明擴張到遠東以來，由於中國的國勢日蹙，人們往往覺得中國和中國人似乎都一無是處，連歷史傳統、基本文化、民接秉性好像都一概失去了光彩。不久前美國名記者艾沙克斯（Harold R. Isaacs）曾就美國代表性人物在這一方面的觀感，作出調查統計，發表專書（Scratches on Our Minds）證明絕大多數的美國人，對中國和中國人仍然都極端佩慕；有些接受訪問調查，發表他們的研究心得與觀察經驗的人，又特別提到中國歷史的悠久、文化的博大，并說縱使中國人一般并無有系統的政治理想推動，至少大家上下都能守法奉公。去年一位美國學者墨子可（Tomas A. Metzger）又出了一部書，發表他專門研究清代官僚體制與吏政的結果。他發現中國的士大夫（連清代以前的許多朝代在內）除了表面上守法奉公之外，大部還有很深的儒家哲學和一般傳統文化上的修養，而儒家的政治理論和理想更作為他們的規範和推動力；所以他們在多數時間并不是一味盲從的俗吏，而且清代及清代且前的所謂「專制政體」也并不如一般人心目中那樣，完全任憑皇帝一意孤行而無法統可循或道就可據。墨子可是用最新的社會科學理論和分析方法－如像魏伯爾（Max Weber）他們所標揭的所謂「組織」，尤其是「官僚組織」（bureaucratic organization）論，以及阿勒蒙特（Gabriel A. Almond）他們所發揮的「政治體系」（political system）論等－來從事研究的。但是他卻不同意主張此等理論和方法的權威人士有關中國傳統政治體系和官僚組織那種不求甚解的否定看法，認為古老的文化和體制中，似乎不會有、或不會有合乎現代社會科學要表的優良品質與潛能。相反地，墨子可自己就理論和實際體制與行政雙方分析的結果，證明有許多中、西的學者，都往往樂於發掘中國傳統體制裏面似乎「當然」的「缺陷」和「失誤」的地方，卻不會小心提出反問，更進一步探究出一些「或然」的「完滿」和「勝任」的地方。所以他更指出在儒家文化的薰陶指引下所形成而使清代二百餘年、堯舜以降幾千年的中國持續不墜的體制與理想，實在一直有其相輔相成的完整性，甚至相生相發的進步性；這些素質，是不能為部分時代中所偶發的、甚至屢發的奉行不力或流弊所隱蓋過去的，因為中國獨一無二的、屢變不衰的悠久歷史，是世界上無可辯駁的事實。艾沙克斯的肯定結論，是由記者的採訪和討論方法得來。墨子可的肯定結論，則是基於學者實事求是、深刻鑽研、持平體察得來。無疑地，二者相得益彰。中國和中國人大可不必因為人家道聽塗說，偶有微詞，便失去自信與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