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論文以王家衛電影中的「南方」符號或指涉為核心,討論他的十部長片如何以「南方轉向」作為敘事策略,透過方向的改變牽引故事、人物的轉向,以及意義的指向。在不同作品中,不同指涉「南方」的地點代表了不同的價值,施展不同的作用,王家衛因「片」制宜,建構不同的意義。本論文分五個部分,討論「南方轉向」:1.《阿飛正傳》等六部王家衛作品中,南方轉向的移位明顯,南方符號扮演重要轉折的樞紐,本文稱之為「南方支點」系列,並詳細分析此六部電影的轉向意義;2.《旺角卡門》等四部王家衛作品中的南方指涉比較隱晦,本文稱之為「南方隱喻」系列,並詮釋它們的暗示;3. 本文第三部分運用有限篇幅耙梳文學與文化理論中的「南方論述」,並將之與王家衛電影的南方傾向,做出連結,希望透過比較與對照,幫助理解電影中的「南方轉向」;4. 第四部分說明「轉向的意義,意義的轉向」;5. 最後,以討論王家衛「再度南方」的策略作為結語。
現代旅遊文學曾經作為殖民者建構殖民地擴張計劃的其中一種重要文類,長期以來只聽到白人旅行者的聲音。這種情況到了近年,特別是進入了後殖民時期,變得眾聲喧嘩,被殖民者的旅遊文學相對受到重視,出現了所謂「反旅遊文學」,志在挑戰殖民者的旅遊文學。香港的旅遊文學在這種文學生態變化中還沒有正式加入討論。在香港的作家中,也斯較願意把旅遊的感受紀錄下來,這篇短文通過分析也斯三部跟旅遊有關的作品,《布拉格的明信片》、《記憶的城市.虛構的城市》及《後殖民食物與愛情》,說明其旅遊文學呈現一種跟現代旅遊文學及「反旅遊文學」不同的類型,從中凸顯了香港文化的特色。本文從旅遊文學真實性被弱化、旅行者的多樣性及文類形式的實驗性三方面作為切入點,說明也斯如何建立香港文化中多元角度這個特徵。也斯旅遊文學中的多元角度顯示了現代旅遊寫作另一種可能性,有助突破旅遊文學長期以來困於殖民/後殖民理論的桎梏,讓這種文類充分發揮其本色。
過往學術界對於健身文化之考察,往往受到女性主義單一性別閱讀框架範限,將參與此實踐者視為陽物中心主義的共謀者,「霸權男性特質」成為一種過度氾濫使用之標籤,用以評判肌肉鍛鍊者具有自厭自毀意味之自體崇拜,而自毀與自戀之中蘊含之情感基底,則往往受到漠視。本文擬透過晚近酷兒理論家柏蘭特提出之殘酷樂觀論點與德勒茲的情動觀,分別剖析健身文化中自虐訓練的殘酷與惘惘然只有現下沒有明日的情動,如何成就一種逸脫人道主義限制的(反)修復可能,同時亦重新改寫樂觀與希望的時間性,使得健身的情感/情動面不再綁死在對於達致完美體態的美好未來想像,而可以是對於肉身鍛鍊所佔據的每個現今的分分秒秒的懵懂執著;因此,快樂可不再依附於任何存在於未來的明確客體與標的,而僅僅是每次自虐地將自身肉體摧折至酸痛不能自已而萌生的惘惘滿足。
本文旨在深入研討楊牧的「歷史意識」與「歷史詩學」。從1968 到2011 年,楊牧寫了二十二首左右的「歷史題材」現代詩,其中包括:〈續韓愈七言古詩山石〉、〈武宿夜組曲〉、〈延陵季子掛劍〉、〈秋祭杜甫〉、〈鄭玄寤夢〉、〈吳鳳成仁〉、〈熱蘭遮城〉、〈甯靖王歎息羈樓〉、〈歲末觀但丁〉。本文首先論證楊牧的「歷史意識」源於其跨國離散和知識冒險導致的個人觀念的再解放,認為這種歷史意識的哲學基礎是詹明信所謂的「存在歷史主義」,它與現代西方歷史哲學有所呼應和共鳴。本文進而研討楊牧的「歷史詩學」如何採納幾種闡釋模式以傳達「歷史意識」與「文化認同」,認為他的歷史想像之重點不在發思古之幽情,而在投射抒情自我於當下處境中的戲劇性體驗。本文也指出,楊牧的歷史詩學見證了後殖民全球化背景下,本土意識的蓬勃與文化認同的轉向。
緬甸出生的導演趙德胤,是一位受益於數位攝製技術提升後的台灣年輕影像創作者,以緬甸離散華人為主題,透過一臺非專業數位相機,相繼完成《歸來的人》(2011)、《窮人。榴蓮。麻藥。偷渡客》(2012)與《冰毒》(2014)三部長片,合稱為「歸鄉三部曲」。本文指出趙德胤的作品回應了列夫.曼諾維奇(Lev Manovich)所提出的「數位寫實主義」(DV Realism)美學,透過分析「歸鄉三部曲」流行歌曲調度與影像的音畫配置,討論他如何以簡約的紀錄片風格、長拍鏡頭和同步錄音,於電影中建構寫實且多音複調的音景,反映緬甸年輕華人跨境打工的流離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