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繼夢法師高揭「充實和提升生命品質」的宗旨,祭起「新古典華嚴」的大纛,保持著一股蓬勃興盛的發展勢頭,在臺灣佛教界顯得非常有特色。二○○八年九月他從老輩僧人手中接過賢首兼慈恩宗第四十二世、高原法系第十八世的法卷,正式成為華嚴宗的一代祖師,以繼承五祖志業、開創華嚴宗新局面為己任。為此他盛弘《華嚴》,尤重「三品」,遍及禪、淨、律、密,廣開法門。其思想特色不僅在於用「E時代」的語言對經典教法進行生活化、人性化的闡釋,更在於將佛教的本質界定為對生命的解脫、淨化、充實和提升,以生命哲學的形式從華嚴宗的立場上彰顯了人間佛教的歷史趨勢。
本文討論牟宗三先生對華嚴宗的詮釋意見,並進行方法論的反省。牟先生為當代新儒家最重要的哲學家,一生建立較勁中西、辯證三教、歸宗儒家的新儒學理論。無論西方哲學以及道佛哲學,都經過他的詮釋、比較而用作高舉儒家的資糧,就佛教哲學而言,牟先生最看重天臺,他以天臺圓教為佛學的最高峰,華嚴宗在他的詮釋下,只是講出一套佛法身自我展示的超越卻隔離於現象世界的體系,不能照顧現象世界,不是佛學的圓滿義,只是佛身自己的絕對清淨而已。天臺宗則即無明即法性即三千大千世界而成佛,通過三諦圓融,使現象世界即清淨世界,證入佛境而不捨一法,唯最終仍是性空系統而不絕對創造世間,以此別異於儒學的創生實有系統。筆者以為,牟先生對華嚴的理解有誤,本文之作,即是要指出,華嚴佛身法界是以佛智入世間,現象世界在佛眼中一切根本清淨,所有眾生之生命歷程即是一個個成佛運動的歷程,眾生最終必可成佛,任一眾生之成佛必是主體絕對清淨,此事非關捨棄眾生,現象世界皆是虛妄的國土,佛學系統也無須保住世間,這不是佛教哲學需要的理論,這是牟先生以儒家標準對佛教華嚴學的批評。
佛性論是在印度形成、並在中國得以不斷完善和發展的重要佛教思想 之一。《大般涅槃經》中所說的「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即是眾生平 等,皆成佛道的「有情成佛論」,對中國佛教思想的形成與發展起到了極 大的推進作用。在曇無讖的《涅槃經》未譯出之前,道生便主張「闡提成佛說」,這成為中國佛性論的濫觴。印度佛性思想本沒有遍界無盡的 內涵,但是傳到中國後,佛教界中才主張佛性與法性(法界性)該攝融 合,漸次擴張外延,從而形成了無情也具佛性,也能夠成佛的「無情成佛論」。將無情之物認作有佛性的中國佛教思想家,最具有代表性的是隋末 初唐創立三論宗的嘉祥大師吉藏 (549-623),而將之更趨向哲學化的是中 唐的天臺中興之祖荊溪湛然 (712-782)。而華嚴宗人,如二祖智儼、三祖 法藏基本上都堅持「有情成佛論」的觀點。四祖清涼澄觀 (738-839) 曾經 從師於天臺湛然和牛頭慧忠,因此在成佛論中開始有兼說融通的傾向。禪 宗內的荷澤神會 (684-758) 則明確反對「無情成佛論」,那麼,傳承荷澤 禪法統的華嚴五祖圭峯宗密 (780-841) 的見解又如何呢?圍繞這些問題, 有必要對中國「成佛論」的整個思想背景和發展過程作一回顧和評述。
鮮演、覺苑、道等遼代佛教學僧對華嚴教典的義理闡釋,關注唐代祖師清涼澄觀的《華嚴經》疏、鈔之釋,從而不同於宋代華嚴闡釋關注賢首法藏華嚴教典的思想內容。在具體的華嚴闡釋中,這些佛教學僧或引唯識,或引天臺,或引密教,充分彰顯華嚴教理的融通性格,強調禪教並修,沒有糾纏於南宋時期有關華嚴教義闡釋的內部諍論。遼代時期的北方佛教界,由於天臺宗教勢並未取得類似江南地區的優勢地位,因此使其華嚴闡釋更具開放性,同時輔之以五臺山佛教的廣泛影響力,對元代推行崇教抑禪的政策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本文章試論西夏佛教之系統性。近數十年西夏佛教研究有了新進展,但集中在個別文獻之研究,並尚無對西夏整體討論。筆者文章在其人對於西夏佛教文獻瞭解基礎上,提出幾個關於西夏佛教體系的假設。第一,漢傳宗派判教不適合描述西夏漢傳佛教;第二,西夏佛教存在著幾個「信仰體系」,其中最主要是所謂的華嚴信仰。西夏華嚴信仰與漢傳佛教中的華嚴宗不全同;第三,西夏華嚴信仰之義理來源非在中原佛教,而在遼代所謂圓教內。第四,西夏華嚴信仰與西夏皇室佛教有密切關係;第五,西夏存在著官方和民間的佛教體系,而華嚴信仰屬於官方佛教體系之內。
佛教傳入三韓始於高句麗小獸林王二年 (372),時為東晉簡文帝咸安二年,「前秦苻堅遣使及僧順道送佛像經文」,越二年,「阿道來自晉,明年乙亥二月,創肖門寺以置順道,又創伊佛蘭寺置阿道,此高麗佛法之始」。其後,因君王的護持,佛事至為繁榮,求道創宗熱情高漲,新羅尤然,相繼有圓光、圓覺、慈藏、義相、勝詮、道義、普照等皆往中國求法。後來新羅消滅了百濟和高句麗,完成了統一大業,為了學習唐的先進文化科學知識,派遣大量的留學生、留學僧入唐。在這種背景下,義相(625-702) 入唐求法並將華嚴宗傳至新羅。義相於文武王元年入唐,得見終南山至相寺智儼並入室,與賢首法藏為同學。會得華嚴妙旨,於十一年回國,弘傳華嚴宗旨。建立了北嶽浮石寺、金山梵魚寺、智異山華嚴寺等十餘個大寺剎,此即「十剎傳教」。其門徒十名均為上足弟子,都致力於振興華嚴宗。義相的華嚴思想集中體現於《華嚴一乘法界圖》中。本文擬對義相入唐求法所接受的中國佛教思想的影響,以及他的華嚴思想對中國佛教所產生的影響作一探討。並通過研究其華嚴著作所體現的思想,究明義相在新羅華嚴佛教史上的地位。
有關宗派的成立和變遷問題是韓國佛教研究中的重要領域之一。七○年代,金映遂認為在新羅時代相繼有戒律宗、涅槃宗、芬皇宗、華嚴宗、法相宗等五大宗派的成立。但是受到學界大部份學者的強烈反對,不僅史料方面的證據不足,而且對史料的判讀也有錯誤之處,所以新羅時代有五大宗派的論點難以成立。但是曾經在教學上一度流行的唯識學和華嚴學是兩個特例。以新羅的華嚴學來說,已經充分具備宗派的特徵。本文就由義相而創建的新羅華嚴宗做一番考證,分別對義相的華嚴講會、師資相承;華嚴寺院的設立;華嚴學僧與唯識學僧的論爭;新羅下代的華嚴宗以及對海東華嚴初祖的認識等問題做詳細說明。義相被稱為海東華嚴初祖的最重要原因是華嚴宗傳入新羅,崔致遠稱之為「傳燈妙業」,《三國遺事》的作者一然專門列舉了〈義湘傳教〉的題目來說明。義相於文武王十六年 (676) 在太白山創建了浮石寺,就此大興華嚴,後人稱其為浮石尊者。義相以弟子為對象,講演《華嚴經》或者自己的撰述《華嚴一乘法界圖》,比如太伯山大蘆房講會、浮石山四十日會、小白山錐洞九十日會等。在義相門下有眾多弟子,被稱為十大弟子的是悟真、智通、表訓、真定、真藏、道融、良圓、相源、能仁、義寂等。通過義相及其弟子的師資相承,華嚴宗得以在新羅流傳開來。由其本人或者弟子創建的寺院也被稱為華嚴十剎。
新元寺掛佛受到矚目的原因,有以下兩點:一、以圓滿報身盧舍那佛為主尊在靈鷲山說華嚴大法。二、盧舍那佛不是如來形,而是頭戴寶冠、兩手上舉、持說法印的菩薩造型。透過本文研究,可知所繪是佛陀初成正覺,在菩提道場現盧舍那身,頓說《華嚴經》和第一次放光神變的內容。所依經據來自《華嚴經》、《梵網經》、《華嚴遊意》等諸經說教義,以及高麗末天台宗僧侶浮庵無寄所撰《釋迦如來行蹟頌》。從畫記題以〈大靈山會幀〉來看,顯現盧舍那說《華嚴》大法等同是釋迦靈鷲山說《法華》,一佛說二教的意涵。也反映出當時禪宗在教界所處的主導地位,以及華嚴融攝於禪宗的處境。韓國目前所遺存最古的「寶冠.說法印.菩薩形盧舍那佛」的佛畫圖像來自高麗末靈通寺〈《大方廣佛華嚴經疏》變相圖〉,乃高麗自中國引進。朝鮮後期由於華嚴學的興盛和受到尊崇,此圖像被廣泛地描繪於與華嚴和天台教說有關的各種佛畫題材之中,顯現了不同於高麗時期以法身毘盧遮那佛造像為主的特色。新元寺掛佛的題材可看作是由〈八相幀〉中的〈鹿苑轉法〉以及〈三身佛會圖〉所發展衍生而來,畫面以主尊像放光的瑞相為聚焦點,運用華麗的裝飾手法,詮釋報身佛圓滿莊嚴的形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