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墮胎、產亡、溺嬰的社會因應－從四幅佛教墮胎產亡水陸畫談起

The Social Meanings from the Buddhistic Abortion/Delivery Death Portraits in Ming Dynasty

陳玉女(Yuh-Neu Chen)

《成大歷史學報》 31期 (2006/12) Pp. 65-112

https://doi.org/10.7076/CKJHS.200612.0065

摘要

水陸畫則啟建水陸法會時所懸掛的宗教畫像，有捲軸與壁畫兩大形式。而明代「墮胎產亡嚴寒大暑孤魂眾」、「墮胎產亡讎冤抱恨諸鬼神眾」等水陸畫像的出現，顯示墮胎、產亡、溺嬰等社會問題的存在，也意味著佛門提供婦女及其家屬在面臨相關問題時的一種精神療養，甚至是給予墮胎、溺嬰等當事人及協助其事之關係者懺悔的機會。然而就水陸疏文或偈文來看，世人認對產亡之婦的關懷，較之墮胎身亡之婦，所表達惋惜與悲憐之情，要來得深且多。畢竟墮胎在佛門戒律與世俗法律上，均屬犯罪行為，被視為道德的瑕疵。儘管如此，就史料顯示，婦女欲行墮胎，多向佛門僧尼，尤其是向女尼尋求解決，這不外乎同是女性，且講求慈悲為懷、願為人排憂解難的佛門，容易獲得信賴的關係。但是，就此僧俗的互動，卻加深社會對獨身僧尼的異樣眼光，誇示其神秘詭異而越添其醜陋不堪的一面。事實上，墮胎藥的服用，不全然出自惡心，有時基於救人，為了治療胎死腹中或不適孕而危及產婦生命時所不得不然的措施。藥物的療效端視醫者或用藥者的心術而異，佛門墮胎藥的施行，其犯戒與否的一線之隔就在於此。
明代墮胎、溺嬰之俗，察之明清地方志及文集筆記之相關記載，不減於前朝。而明中後期，娼館林立、狎妓而行的淫靡風氣，也促進墮胎藥的市場供需。墮胎不成，不舉或溺嬰等問題將隨之產生。墮胎或溺嬰者在面對墮胎、溺嬰的當下及事後的態度，出現罪惡、矛盾、不忍與面不改色、忍心為之等各種的心理反應。然而，影響當事者態度的最大因素，還是在於社會習俗的價值觀。明末來華傳教士利瑪竇，觀中國溺嬰之俗，驚訝於溺嬰者不以為然的態度，據其觀察，認為這是佛教輪迴觀念的使然。但是，此說恰與佛家輪迴果報的立論基礎相反。或許利瑪竇的觀點，可以說是部分溺嬰者為自己的溺嬰行為找到解套的理由，卻不是溺嬰的真正原因。
墮胎罪，按「明律」規定，凡是涉及導致身孕者胎墮的醫藥或謀害者在內，都應接受刑法的制栽。另一方面，為改善財婚溺女之風，中央與地方均曾著令嚴禁整飭，並輔以救濟措施。部分統治者還盡力於將政令的強制約束力轉化成道德良知的自制力，以求徹底改善。整體官之，明代在因應墮胎與溺嬰之俗的改善上，僧俗均致力其中，陸續推出一連串救贖辦法，舉凡行善補過、齋懺禮佛、勸世文、功過格、地獄審判之類的善書及因果報應小說的編纂與推廣，莫不有意導正此陋俗，進而為生者洗淨罪惡、為死者拔濟冤魂。水陸齋會的薦舉，正符合如是的需求。在某種意義上，此舉，可說為事件關係人提供一道洗滌內心罪惡的途程。

關鍵字

水陸畫墮胎 ； 產亡 ； 溺嬰 ； 婦女 ； 明代

並列摘要

The Buddhistic abortion/delivery death portraits such as ”Dohtai-chanwang-yanhan-dashu-guhuzhong”(墮胎產亡嚴寒大暑孤魂眾) and ”Dohta-ichanwang-chouyuan-baohen-zhuguishenzhong” (墮胎產亡讎冤抱恨諸鬼神眾) revealed the problems of abortion, delivery death and baby drowning in Ming Dynasty. These problems are a consequence of contemporary sexual liberation, and these portraits also exhibit the social functions of Buddhism in providing a mental remediation regarding the aforementioned problems.
Abortion was thought to be a serious moral defect, these women usually sought nun for the drugs for abortion. Infraction or not depended on the motive in administrating these drugs. Improper usage of these drugs certainly led to an increase in delivery deaths. Baby drowning is an even worse sin for a new life, but the laws and also the Buddhistic concept of ”transmigration of soul” did not effectively inhibit these tragedies. Moral educations and religious ceremonies were therefore conducted.

並列關鍵字

Shuiluhu ； abortion ； delivery death ； baby drowning ； women ； Ming-Dynasty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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