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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ained Mirror of History: The Historical, Liberal, and Religious Imagination in Hong Sheng's Changsheng Dian

塵中明鏡:洪昇《長生殿》中之歷史、思想與宗教世界

並列摘要


在中國歷史上,朝代轉換常是文化發展之轉變關鍵點,因爲在這轉變期間新政治制度與統治階級,新經濟政策,新社會方針,新軍事組織方式,新思想種子,與新道德規範等都逐漸蛻變而出,新舊制度,思想之替換常需要很長之時間去調節與適應。在這一段調整時期,最受影響者無過於知識分子,因爲他們不但在政治與物質環境方面需要調節適應,在思想方面-尤其是「忠」的歸屬問題-更面臨極爲複雜與多變的諸多挑戰;另外,他們還要檢討前朝亡因與本朝興由以盡他們所崇信的歷史責任與指出當朝應走之道途。正因如此,知識分子在這段時期內多透過史學的,文學上的,一般隨筆性的著作來描述分析他們所感受和經驗到的問題與抒想的議論。這些著作在一方面是研究中國歷史最豐富的文獻之一,在另一方面又是研究某一朝代轉換時期內思想發展與一般問題之最有價值的材料。十七世紀間之明清朝代轉換是上述這類朝代轉換情況的一個最具代表性者之一。其一般歷史重要性與所關係中國近代一切發展者已是眾皆熟知,但在思想方面它也是關係中國傳統思想方法與範疇之演變的一個轉捩點,而在文獻資料方面又是一個最豐富的時期。基於這諸多原因,我們撰述了一部研究明清朝代轉換期間的文化,思想,社會與經濟的專著,共分三冊,用英文寫成,時間起自明朝崇禎初年,止於清朝康熙末年:第一冊爲《明清時代之社會經濟巨變與新文化》,於1992年由密西根大學出版社刊印;第二冊爲《清初士人教育與通俗文化》,於1997年由密西根大學出版社刊印;第三冊爲《明淸時代之歷史,傳統與文學》,尚在最後階段,而本文便是其中之一章。本文以清初詩人與戲劇家洪昇與其最負盛名之劇作《長生殿》爲研討中心,共分六部分:首先簡論洪昇的家庭背景,一生經歷,師承與交遊,思想淵源,以及著作成就:最後乃討論洪氏一生之重大問題,如其愛國思想之問題,對「忠」的觀念與看法之問題,所謂家難」的問題,其父爲洪起鮫(字武衛)的問題,演《長生殿》致禍的問題等等。洪昇爲浙江錢塘人,生於清初順治二年七月一日(1645年8月21日),卒於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一日(1704年7月2日),與同時代之孔尚任(山東曲阜人,1648-1718)爲清初劇壇之「雙璧」。洪氏之《長生殿》成書於康熙二十七年(1688),孔氏之《桃花扇》寫成於三十八年(1699),兩劇前後相隔十年,而皆於成書後即傳唱極甚,轟動京師。然二人皆於其劇成之翌年即因之「罷官」,其後兩劇卻之盛行於世,「南洪北孔」、遂成清代曲家之代表,即於當時已如二人之知友金植(1663-1740)所云:「兩家樂府盛康熙,進御均叨天子知。縱使元人多院本,勾欄爭唱孔、洪詞。」(見《巾箱說》)洪、孔兩家之詞主題有基本相同之處,故兩家之命運亦如一途,實為治史者所可漂思細會者。孔尚任與其〈桃花扇〉我們已作詳細討論(見《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九卷下冊,1978年,頁307-37),今再以同樣之分析方法與歷史研究觀點來論洪昇與其《長生殿》,是即本文之第二部分。清中葉曲論家梁廷柟(1796-1861)評洪昇之《長生殿》云:「錢塘洪肪思昇撰《長生殿》為千百年來曲中巨擘。以絕好題目作絕大文章,學人、才人一齊俯首。自有此曲,毋論《驚鴻》、《綵毫》空慚形穢,即白仁甫《秋夜梧桐雨》亦不能穩佔元人詞壇一席矣。……讀至〈彈詞〉第六、七、八、九轉,鐵撥銅琶,悲涼慷慨,字字傾珠落玉而出,雖鐵石人不能不為之斷腸,為之下淚!筆墨之妙,其感人一至於此,真觀止矣!」(《曲話》,道光十年,〔1830〕刻本,卷三)梁氏此論道盡《長生殿》之本事、動人之神筆,與其在詞曲史上之學位。《長生殿》寫自唐代中葉後即成中國文學創作主題之唐玄宗與楊貴妃故事,其文有小說、戲曲、詩歌等,至洪昇時所流傳熟知者已有百五十餘種以上,而其中最著名者亦在三十餘,梁氏文中所提及之元代白樸之《唐明皇秋夜梧桐雨》、明人吳世美之《驚鴻記》與屠隆之《綵毫記》即是。洪昇之創作《長生殿》為集各家之長而又獨出心思予以創新,故能超越前人之作而成「千百年來曲中巨擘」。梁氏於百餘年後仍見其傳唱之盛,故云:「《長生殿》至今,百餘年來,歌場、舞樹,流播如新。」(上引〈曲話〉中文)洪昇作劇過程亦極複雜。其本人精通音韻詞曲,「年少即能吟絕妙詞」(柴紹炳語),負「英絕之才」(黃機序洪昇詩集《嘯月樓集》語),此皆為其創作之基礎所在,而他本人之寫《長生殿》亦是數易其作,先有《沈香亭》,再有《舞霓裳》,後乃成本劇,可見其創作構思之精審。故不僅文義使「學人、才人-齊俯首」,即詞宋、結構、排場亦是超勝,而又「宮調合律、賓白工整,眾美悉具,一無可議」(王季烈語,見《螾廬曲酌談》,上海:商務印書館,1931年刊本,卷二,頁二)。此為洪昇之文學創作藝術,在本文尚為次端,因本文之主端在研討《長生殿》中之思想與歷史觀以及文化意識。《長生殿》之作是以人世「情緣」為主線,以朝代興亡、國家治亂與個人道德操守為故事之深義所在。洪昇以唐玄宗與楊貴妃之情、安祿山之亂為其劇作結構發展之大綱,而實所寫者卻為個人之忠信、國家民族之興亡與士人之責任等等大問題,復以其本人身世之感受發而為至情之文。此劇之實在背景當為明亡清興之朝代轉換,而其深義則又為對文化精神與人生命運之神祕性之探索。故本文之重心亦在研討洪昇之歷史觀念(第三部分)、人本思想明(第四部分)、宗教世界(第五部分),與其對文化傳統之體認與創新(第六部分)。總言之,洪昇《長生殿》之作是因文講史,以史論人與人性,復由人與人性而見天命;通言之,則是透過一部「鬧熱《牡丹亭》」(見洪昇《長生殿》例言),以見民族與文化之精神所在。《長主殿》是清初一部卓越之文學創作,是一部「戲劇」,其優美之文字、感人之故事情、醉人之音律、緊湊之演變過程,常使其思想世界不易為讀者、觀者所體見,正如釋家所謂一面「明鏡」、因染塵反映偏差而難見全貌,有待學者拭塵還本,以見其「實相」。本文之目的是即以史學、心理學、人類學、社會學、考釋學與文學史之各種角度分析洪昇《長生殿》中明鏡原本,以見其文義與思想世界。最後,復由洪昇其人與其寫《長生殿》一劇之本義進而探討清初之士人與文化思想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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