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注解《老子》,立基在先秦莊子、魏晉王弼、郭象以及唐朝重玄學者成玄英之思想基礎上,又徵引佛教中觀之思維方式以及無常空幻之義理,並化用儒家之詞語,融會儒佛道之思想精義或語句,而注釋《老子》,實是反映唐朝三教融合之學術趨勢,然在其篇幅頗疏的《道德真經注》中,雖未若「重玄學之集大成者」─成玄英著有《老子義疏》、《莊子疏》那般豐富,卻能見其融會前朝、當朝之前輩學者的思想於其《注》作中,可謂「雀小臟全」,完成其取資前賢又融通經典之成體系的哲學詮釋,以下羅列研究李榮思想之論文大要: 第一章〈緒論〉,交代本論文之研究動機、問題意識,並界定本文之研究範圍,主在於李榮《道德真經注》,輔以其《西昇經註》作為思想參照,主從道家哲學之角度出發,少部分兼及李榮之道教背景的思想;其次,對於文本之著述概況與版本作交代;進之,省察近代學者對於李榮思想之研究成果,並決定本文之研究方法。 第二章〈李榮之生平及其時代背景〉,李榮身為有唐一代之道士,平生數度進京參與朝廷所舉行之「三教講論」,此為其撰作《老子注》之學術生涯帶來了儒、釋思想上之啟發,又正值初唐「重玄」思維盛行之際,因此其《老子注》可謂兼融三教色彩,此外,並融合前賢學者莊子、王弼、郭象以及成玄英之思想,入於己注之中,可謂將歷來道家思想之精義融縮在注釋《老子》,故時稱「老宗魁首」、「道士之望」。 第三章〈道論〉,李榮的哲學思想體系,以「道」為理論上之優先,而關聯著生命之體踐作為其哲學之開展。道是「虛極之理」,取其「虛極」之義,故能作為天地萬物之成其價值之圓滿存在的根據,取其「理」義,則欲嘗試言說本不落言詮之至道的內容,然此一言詮,卻由「三翻不足以言其極,四句未可以致其源」的重玄思想,點明至道不為言說所限又「虛通不礙」之體性,此是受到成玄英思想之極大的影響。其次,申說道與物之關係,則以「自然」、「獨化」之義,作為渾化道之能生與物之所生的生成關係,並且,其看似為宇宙論說法的「虛中動氣」之義,亦已跳脫漢代元氣生物之思考理路,而著重至道虛生、遍運萬物。 第四章〈心性修養論〉,本文合併心性論、修養論為一章,因李榮之對於心性的關注,即在於修養工夫之理論根據的須要,正因其注重真性、智心的顯發,故有別於此前之先秦以及魏晉道家,李榮扣緊心性之內在根據,作為修養論的憑藉;其次,其修養論更運用佛教中觀雙遣之思維方式,以徹底展開老子「無為」、「致虛守靜」的工夫義涵,並援引佛教無常、空幻之思想以說明其對於執著之看法,於是提出「萬境皆空」之義理,然而不論在工夫上借用佛教思維方式抑或闡明重玄道境之內容,其義理本質仍在於道家哲學,而非佛教緣起性空之義或寂靜涅槃之境。 第五章〈聖人理國論〉,本章專就李榮思想之外王的一面來談,李榮運用寂動、?本、體用、權實等概念來說明聖人之體的內容,可知聖人之生命內容兼涵虛靜在己以及聖人設教兩部分,其中聖人施教是因於「為救眾生」而發,而較少提及聖人理國之施行內容,可見聖人之外王功業,不是其生命關懷之焦點,而主在於透過聖人生命以教化或啟發眾生之生命;此外,李榮亦不以儒家孔聖人為理想人格之代表,欲除去儒家君子或聖人所可能帶來的聖?,故有所謂「聖人垂拱廟堂,不遍周王之轍,賢士銷聲丘壑,不削孔丘之跡」。 總結李榮之思想體系,以道論作為思想綜軸,內在於人則為心性論,發而為生命實踐之提升則有修養論,修養造極則須有聖人論的說明,聖人之與生命世界結合,則有理國論的產生,只是「聖人設教」遠比「聖人理國」來得為李榮所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