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心學狂放不羈的特質,使它在儒學中成為很特別的一支,像羅近溪那樣,敢大膽指出「工夫難得湊泊即以不屑湊泊為工夫,胸次茫無畔岸,便以不依畔岸為胸次」的人,在今天這個多元的社會,也是罕見的。所以從陽明開始倡導心學的時代,就陸續有人認為,心學並不是儒家傳承下來的學問,而是雜揉儒釋道三家意見而成的一家之言。舉凡心學中「無善無惡」、「體悟」、「當下即是」與「樂」等釵h命題,都曾受到這樣的質疑或詮釋。儒學在經過漢、宋的高度發展後,似乎有一個被共同接受的內涵,認為它是以四維八德、倫理規範與憂患意識等等範疇為主流的學說,而與明代心學不相同。直到今日我們受儒家教育時,仍然多在漢、宋的儒學框架中取材。 本文的目的,是循著明代心學發展的軌跡,尋找他們談「樂」的意義與價值,同時上溯孔孟以降的儒學發展,指出一條論「樂」的脈絡,說明心學中的「樂」並非從老釋取材而來。筆者希望能循著明人的學術特色,探討儒學在個人存在領域上的發展面貌。並站在道德哲學的角度上,檢視人的行為與心靈安樂的關係,期望能在給明代心學一個新的定位外,也重新反省我們習以為常的道德觀,並試著為個人存在的意義提出一種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