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雅人家屋空間中的灰(qpoli)同時是女性及男性空間,同時是議事、傳承ŋaŋa之男性空間以及女性從事餵養、家務勞動的空間。再者,這種男女互補的關係亦呈現在當地人對「一家人」界定的方法上:一、所謂的一家人指的是透過同居共食,共同學習、實踐父親ŋaŋa,在同一個爐灶旁聽父親訓話、使用相同器具的一群人。二、除此,「一家人」又為所謂的qutux bubu即一個乳房,可指涉被同一個母親餵養長大的手足。在泰雅族,同居共食的手足情誼同時建立在前述兩點之上。基本上,泰雅文化中,男女為互補而非對立的關係(Wang 2003:22),也反映在泰雅人的家屋空間中沒有明顯之二元對立的邏輯、接續的關係,家屋本身也不獨為父系氏族的隱喻 (Wang 2003:71-72)。 另外,泰雅人主要透過兩種活動進行家的再生產:其一為分家,另外則為後代子孫的繁衍。此兩者皆與qpuli有關,亦即,一、分家時父親必需爲新建之家建立一個新的hkah,二、女人亦在qpuli上煮食以餵養一家人,並且透過分享物質創造家內「人」一致的樣子 “kago”,將原本不具血緣關係者納入成為家中一員。結合論文第二章中,已討論家內空間與女人實踐分娩、生產不淨的關聯,以及女人難產、家中無後發生時,即為家中之壞灰【jakjai.Qpuli】的表徵,可知,家的延續以及再生產不全然以父系的機制為基礎。在 “家的再生產”上女人實扮演著關鍵的角色。由此可知,泰雅族的“家”是“人” 形成的基點。共食不只為家內成員凝聚力的表徵,亦促成“人”的成立﹔即,一家人在爐灶邊共食,除了建立家之一體的意像與經驗外,個人亦透過共食與母、父建立情感與ŋaŋa的關聯。